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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看欧阳修的“颓然”-ag真人国际官网

统编教材九年级上《醉翁亭记》,有“苍颜白发,颓然乎其间者,太守醉也。”其中,关于“颓然”一词意思,课文注解是:“倒下的样子”。
我却不以为然。
按照编者的理解,欧阳修在宴席上“倒下了”,那是真的醉了,醉倒了——倘若如此,后文的“太守归而宾客从”,太守大概率是被众人抬着归的,那么,“树林荫翳,鸣声上下”就有点无厘头了,大凡醉过酒的人,是不可能有此雅兴的。
由此可以推断,不管欧阳修的酒量如何,太守此刻的“醉”,最多不过是微醺罢了,不可能酩酊,不可能醉倒。更何况,这里的“醉”,还有着“欢醉”、“陶醉”、“沉醉”、“佯醉”等多重意味呢。
继续说“颓然”。
“颓”的本义是:因衰老而秃头。现代汉语的注解有:1.倒塌,崩裂;2.衰败;3.精神萎靡不振。对照课文的语境,似乎取“精神萎靡不振”稍稍贴近作者的本意,但这并非是最好的解释。太守宴,众宾欢,觥筹交错,这也正是主人所期待的,怎么可能众宾欢饮,而组局的太守独“萎靡不振”?这不合常理,也不合请客的礼仪。
解读“颓然”的密码在哪里呢?我以为应当关注文章的“矛盾”。欧阳修在庆历五年(1045年)被贬为滁州太守,那一年,欧阳修38岁。38岁正当盛年,而他却说自己“苍颜白发”,这显然是矛盾的,哪怕古代人均寿命低于现在,但非要说38岁的人“苍颜白发”,这肯定有点过。
此处,太守极写自己之“老”,跟东坡在《记承天寺夜游》中,强说自己是“闲人”,在《密州出猎》中,自称“老夫”一样,乃故意为之。这是仕途失意的文人的惯用笔法,不过是想表达自己“冯唐易老”的感慨。
既然“苍颜白发”是夸张,是曲笔,那么同理可证,“颓然”也可能是这个意思呢?结合欧阳修因支持范仲淹改革被贬的时代背景,这里的“颓然”,解释为“老态龙钟的样子”,是不是,更契合欧阳修那时那地的心意?
如此,我们在读“人知从太守游而乐,而不知太守之乐其乐也”这一句的时候,也许能会心一笑,说:原来,有一种快乐,就叫以小卖老……
这里的“以小卖老”,当然也是太守对保守派的反诘:把老子贬到滁州又怎样?老子在滁州照样很开心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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